本月初,杭州几千名出租车司机停运,要求提高运费和燃油补贴、参加社会保险、自选成立出租车司机工会、参与工资集体协商、由政府提供廉租房等。这次为期三天的停运,最终以杭州市政府承诺提高出租车运费,并由财政进行临时补贴而落幕。
出租车停运仅是冒出水面的一朵浪花。据中华全国总工会掌握的情况,今年以来因劳资矛盾激化导致的停工等群体性事件又有增加,中国已经进入一个劳动关系矛盾的高发期和多发期,类似问题已呈扩大化趋势。针对这次杭州出租车停运事件,杭州官员也声称,当地对出租车的补贴“已是全国最高”。为什么劳资矛盾仍难以调和?
在市场经济中,劳动者处于天然弱势地位,虽然随着劳动生产率提高,劳动者分配利益的绝对量可能会增加,但增幅往往低于生产率的增速,劳方和资方在分配上的绝对差距,反会因为生产率的提高而扩大。
这就容易让劳动者产生一种“相对剥夺感”,当这种怨恨缺乏制度化释放途径时,就会出现矛盾外溢化、冲突剧烈化,以及经济问题社会化、政治化效应。近日在伦敦等英国城市爆发的骚乱,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由“相对剥夺感”引发的。
殷鉴在前,我们对此应有足够重视:新生代农民工和“穷二代”大学生已不再满足于一份维持基本生活的工作,社会保障、实现个人价值和享受生活等都成为他们的基本需求,劳资矛盾出现新动向,并朝着常态化和激烈化发展。
化解新形势下的劳资矛盾,根本之道是尽快进行收入分配改革,切实提高劳动者特别是低端劳动者的收入和福利待遇。这也是保证中国未来几十年平稳发展的需要。
面对拥有绝对强势地位的资方,工人利益如何被组织化地表达,对社会和经济有着重要的意义。国际和历史经验表明,争取和维护劳工权益的最佳选项是由工会出面,无论是工资集体协商,还是组织停工都需要工会的参与。
在现有体制下,工会不可能完全独立和去行政化,但是否可以让企业和县级以下的基层工会由劳动者自主组成,民主选举工会代表和负责人,是否可以赋予基层工会尽可能多的自主权,都是应该允许探索和试验的议题。
值得关注的是,本次杭州出租车司机停运提出的要求,都是针对当地政府,却没有触及依靠其垄断地位收取高额“车份钱”的出租车公司。本来是劳资双方的矛盾,为什么应是调解人的政府,最后成了埋单者?
出租车司机和出租车公司本来是对手,却能通过手中掌握的公共资源要挟政府,在劳资双方都没有做出任何利益让渡的情形下,让政府公共财政、也就是全体纳税人为少数特定群体埋单,这是值得深思的。
为今之计,政府应痛下决心,依靠建立和完善制度来调解劳资纠纷。否则现有化解矛盾冲突的方式不仅时效滞后、成本过高,还会陷入恶性循环难以自拔。
我们应该坚持将劳资矛盾限定在经济范畴之内,积极正面回应劳动者争取合法权益和公平待遇的诉求,更重要的是,要让解决劳资矛盾的主要办法和渠道,回归到法律和制度层面。